已废弃。

【邦良】long long ago(8)

前作&注意事项:

【邦良】long long ago(7)


【邦良】long long ago(1)


X.
  “我下意识觉得,我等您很久了。”
诗人很诚恳地讲,他碧蓝色双眸里波光盈盈,在雾里仍旧闪闪发亮。
这是张良,这是你心心念念的张良,这是你寻寻觅觅兜兜转转陪了他多久的张良。多少年,多少年过去了,他仍旧有一双蓝珀般的眸子,一头浅金色的蓬松中短发。他隔着镜片、隔着雾气望他,恍惚间又有教堂钟声冥冥回响,溯回上千年。他隔着镜片与自彩窗里透入的晨光望他。
但是指节上贴紧的温热与冰凉对比起来太过鲜明,使刘邦回过神来。
——但他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小神父。
伯爵很坚决地抽回了手指,人类的体温此刻尝来竟有些烫手。他向来谎话连篇,此刻出口仍旧流利无比。
   “……您可能是,弄错了。”
  “我初至此地,旅行而已,更从未见过您。”
  “……啊,这样。”
  诗人讪讪收回手,他面上一分尴尬两分歉疚,余下七分尽是失落。看得伯爵真想一把搂住他抱紧他再亲亲他,告诉他没毛病我就是你前前前世的男朋友,你没认错,我爱你你也爱我。 
  但是诗人很快便缓过神来。他敛了情绪,露出向来柔和的微笑。这给了伯爵极大的自我安慰空间:他要是再维持那副委屈吧啦的表情多一秒,我肯定就已经抱住他了,肯定的。
  但他没有。
  “先有冒犯实在抱歉,我可能是最近睡眠质量太差精神有些恍惚,我只是看着感觉您很亲切罢了。”
  “但是,既然您也是名旅者,我可否问问您的行程安排……?”
  “……没什么安排,待上几日随便转转吧。”

  “那么,也许我有幸同您结伴而行……?啊,不会带来什么麻烦的……就是,稍微,一起规划一下行程……您一个人久了也难免孤独吧。”

  孤独。

  伯爵默然。他这会儿不想撒谎,但他的怂包本能让他讲不出谎话。

  行嘛你张子房,多少年过去了讲话还是这么不讨人舒心。

  千百年,千百年里,他很孤独,确实是。他有酒友,有血奴,有几个讲得上话的人,仅此而已。很多很多很多年前他选择了堕落,然后只身一人睡了四百年,然后他苏醒过来又只身一人踏上征途。他有朋友,他们会帮他,但终究道不同不相为谋,千百年的旅程他总是只身跨过。但他其实很少会认真去考虑他到底是不是太空虚孤独寂寞冷了——可能是因为心有所想吧,不怎么大的心塞下一个人,填得满满当当,也就不怎么空虚了。

  可他确实孤独,张良这么一讲他惊觉他确实孤独。

  但是能怎么办呢。发自内心地讲,他所挚爱的友人失去之后他心底那块儿地方就一直空空荡荡,根本容不下他人。那块空洞的形状是按照他的小神父的模样所生长的,卡不住别人。而张良是他可以是诗人,可以是道士可以是子爵可以是书生。但小神父不能,小神父——早就死了。

  但是伯爵扪心自问,他爱的确实是张良。他发现无论是子爵是书生是道士还是诗人自己对他的爱未曾消减半分甚至愈演愈烈。他期望着张良能填补他心下一块空洞,可他又很清楚这块空洞未必就适合张良。所以他且寻且怂,并且暗自庆幸心上空洞是在自己心口上挖的,他仍旧拥有主动权,没关系的,反正一辈子还很长,真的很长。

  ——而这一辈子,意外发生了。张良像是多长一双透视眼,竟能窥见躲在阴影里畏畏缩缩兜兜转转多年的刘邦,还能看破刘邦一直磨磨唧唧掖在心下的那块儿空洞。更近一步,他想闯进刘邦心上,试着填补一下刘邦心上空缺。

  

  “……承蒙美意。只是我尚有要事在身。时间上怕是难以安排,还是……算了吧。”

 

  纯凭善意与感性冲动的诗人先生当然不会知道只身闯入一位老吸血鬼的壁垒里有多么危险,但是刘邦清楚。

  “简单来讲,伯爵又怂了。他以爱为名,怂得毁天灭地——不过这话也说不好。如果我站在他的位置上我搞不好也会一派天真地相信爱就是放手。但是我同样也不会像他一样,拼命寻找各种借口在对方的生命里刷个存在感然后又抱着我是为他好我就出来逛逛没影响的脑残念头又龟缩回去。”

  “所以我说,刘邦这个垃圾,鲁莽又怂包。分明是不懂克制,却又要逼着自己搞什么为爱放手。真是自己找罪受——当然,我这也的的确确是站着讲话不腰疼没错。”

  “反正,不管这位老不死蝙蝠怎么想的,他这回怂出新高度——他面对着张良伸出的手丢下一句再见,跑了。

  伯爵的确是跑了,在诗人不依不饶问出下一句话之前他极其失礼地转过身疾行而去。待诗人反应过来急匆匆迈步跟上时,他却已经消失在了灰蒙雾霭里,来有影去无踪。

  “伯爵还不知道的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他这,一走将成千古恨。”

  “这一刻起,角色开始稍微地,调换一下了。”

 

  雾霾茫茫,时近正午才勉强散去。那人踪影却早在雾霭之前便消失不见。

  张良筋疲力尽地在路旁长椅上坐下,他四下里张望,天色暗沉云层厚实,却有钟声拨云见日般响彻。声声悠扬,拖长尾音颂唱。

  昨日重现,他莫名地想。

 

  那人模样确是再熟悉不过,银发红眸苍白肤色稍嫌刺眼,但他鼻梁唇畔眉梢眼角烙印着的说不清道不明,总令张良心下莫名悸动,像是埋进心下一根针,一旦跳动便牵着隐隐作痛。

  他不明白,但他眼角却莫名为之而湿润。真是……相当莫名其妙啊。

  就好像是,他等了很多很多年的什么东西,忽然就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等候很漫长而重现只有一刹那,却恰如沙漠里渴水旅人喉头稍遭润湿便更唤醒了求生之欲,愈演愈烈。

  伯爵犯下大错,他一味机械重复着追寻守护演着苦情独角戏,从而记不清他的友人张良对他所抱有的感情。

拜伯爵锲而不舍的好几辈子招惹所赐。昙花一现的那一刻起,赏花人便注定了无法自拔。

 

  “……也许,还是再试着找找看吧。”

-tbc



其实我真的没感觉这个故事到目前为止有哪里虐了,qwq

如果觉得目前为止都不怎么甜的话我觉得我还是打个预警吧。前方要开始认认真真撒点玻璃渣啦。

刀完就差不多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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