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_Aria

『你说这弱水三千，未渡先搁浅』


*cp王者荣耀云亮，赵云×诸葛亮。史向无关，架空现代。
*写个慢慢填的坑……我也不知道能写多长，作练习用所以渣得一塌糊涂。试图走出堆砌描写试图写好对话。走向大纲通通没有扯哪算哪。短小，龟速，周更保底。
*大写加粗ooc没文笔没文风慎。摆渡人paro，没看过原作也不影响阅读。死亡梗涉及。


——

【第一日】
医院.


我死了吗。
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诸葛亮想。

呼吸分离崩析，分明是喘不过气却像是将要睡着了一样，感知逐渐沉寂，多年来如影随形的病痛与麻木也终于消停。黑白红三色交织铺盖的视网膜闪烁起来，将触目所及处铺天盖地的苍白吞噬。
他拔掉了供氧管。
——然后归于沉寂，一片漆黑。

少许寂静后他睁开眼。
身上不疼，能动。密密麻麻插着的管子与输液针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翻身坐起。
说实话诸葛亮挺喜欢医院的装修风格，干净利落的白，只在墙腰处嵌一圈天蓝——约摸是为了方便腿脚不便者掺着行走的扶手。此刻他周围空无一人，没有成群的医护人员也没有家属亲戚朋友，体征记录仪——诸葛亮随口给它起了个称呼——黑屏，安安静静睡在墙角，没有点滴架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器具。
他身上还穿着蓝细条纹的病号服呢。

空气安静极了，某种安宁祥和的气氛使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刚睡了一觉起床。
但这不可能，诸葛亮很淡然地想。我的身体能动，也不疼，我不需要呼吸机就能吞吐这消毒水气味刺鼻的空气。
我这会本该是一具逐渐失温的尸体，也不知道医护人员是否已经发现异常。这如影随形的疼痛终于滚蛋，该是我死了才算个消停。
我死了，毋庸置疑。

病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片苍白背景之中走出个青年，截断诸葛沉思。
他年轻，二十岁上下的模样，白色礼服勾勒他高挑身形，内搭衬衫，领带打在他突出喉结之下显得分外惹眼，水洗色牛仔裤，茶褐短发。
见他一瞬诸葛莫名一晃神，分明面生却像是早见过，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要么梦见过他要么在心里早勾勒过他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恍若隔世。

宝黛相会一样戏剧性的一刹那过后，诸葛亮任他无端心绪转瞬即逝。
他直勾勾地看着朝他走来的青年，对方挥了挥手，像是要开口说话。

“我是不是死了。”
却是诸葛亮抢了个先，青年很明显地一怔，稍一恍神时诸葛亮没理他，兀自发问——他一向是能被好奇心害死的那种猫。
“不方便讲的话，你是什么人？天使么？接我去天堂？”
青年从他下撇的话音里听出些不大明朗的情绪，嘲讽或者不屑？又也许只是漫不经心的不甚在意。
他唇角反倒微微扬起，弧度近似没有——连他自己和诸葛都没有注意到的一丝笑意。
这人类着实有趣。他已经很久没有遇见一个自己选择结束生命的灵魂了。他如此淡然又如此确信地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超自然现状，聪明得甚至不像个人类。
“怎么说呢……通常我是不对刚死的人讲实话的，我怕他们意志溃散，无法走完接下来的旅程。不过你有点儿……不一样？是死了没错。”
“死都死了还能有旅程？”诸葛微扬眉，“天堂之路？”
“的确是，这条路通向死魂灵真正所属的世界。而我……你当做天使也没关系——大概是你的灵魂向导，啊……先提醒你我更喜欢叫这段旅程求生之路，由我指引你走出地图去向彼端，那个世界。”
青年解释。诸葛亮很冷静地点点头，看似轻易地接受了这莫名其妙的设定，这倒使青年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他。
“你就这么相信了？”
“还能怎样，”诸葛叹气：“我就不信有什么人能一觉之间让我变回正常。我自己动的手我还不知道我死没死吗？”
青年于是更有兴致了，他毫不遮掩地打量着诸葛，碧蓝双眸明亮如波光水色。
“通常你们这类自杀的灵魂都很难办，要么哭死哭活地后悔不相信要么干脆精神崩溃丧失走下去的意志。虽然也有想去见自己彼岸亲人的不过总是少数。你这样的我倒是没怎么遇见过……”
“我不想死，可我更不想赖活。”
“……啊，这倒是。”
“……什么倒是，你就这么了解我的意思么。”
诸葛亮因他极自来熟、甚至有点儿对诸葛思绪了然于心的语气有些莫名不悦。他短短十几载生命中还鲜少有人破开消毒水与苍白被单去触及他的思想与灵魂。真白瞎我一百三的智商，人类啊——在死之前他也曾无数次想。 他总温和笑着，有气无力而不得已，不咸不淡如湖面风平浪静，总是没有人能看见暗礁汹涌的嘛。
因为说了也没用啊，多少个日日夜夜催心的疼痛，同死神进行的躲猫猫。诸葛亮自认自负，他很清楚自己拥有怎样的能力。如果神能给他一副稍微健康些的躯体，他留给这个世界的绝非仅此而已。该是造化弄人吧，给了他太阳的光热，却只留下半截残烛以供持续燃烧。
重症病人不是没有，天才也不是没有。但是濒死的天才他还真没遇见过。
——所以，现在他能够不受病魔侵袭地思考、像个正常人一样言语，即使是死后的世界也不免为之而心存感激。

“嗯，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
青年却很坦然地回答，语气笃定得丝毫不符合他俩其实见面不到三分钟这个事实。
“……嘁，因为是所谓的灵魂向导？”
“对啊。任务对象的所有记忆与经历我都感受得到——别生气，我也不想。”
诸葛一瞬间脸红，不知不觉间十几载记忆与人生就被别人窥视尽实在不是什么令人心平气和的事情，哪还管青年怎么解释。他终于绷不住，面上显出几分愠色，半羞半恼。青年看他脸色只得耸耸肩。
他习惯了。
“告诉过你我不想的。我将多少人送向了终点我就经历了多少次人生，你认为这很轻松？”
青年面色淡然地解释，诸葛也懒得去琢磨他语气——他到底还是活在病房里不谙人世。分明感觉不大对头，心头情绪异样令他甚至想令时光倒流过去带个面具掩住脸色，好让它那几分愠色捱在自己心底，灼不伤人。
但他做不到，他只能将死鸭子嘴硬拿来当了挡箭牌。

“那又怎么样？总还是你不经同意偷窥别人隐私。又不是我把记忆塞给你的。”
“行行行，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青年是真没打算跟诸葛生气——这反倒让后者心绪更不宁而沉默，空气一时尴尬。没必要因为自己早已习惯的情况同他计较什么，既然诸葛不吵不哭也不闹还不用哄他也乐得工作轻松。一个配合的灵魂给他带来的方便远远大过这灵魂本身的小性子惹来的麻烦。
——既然我命定成为你的向导你的守护者，我就好好护着你嘛，听话。
何况你看起来多有趣，一个心口不一冷热不定的小天才？
不知存不存在的，属于灵魂向导的心自有意识起在这暗夜荒芜里来来回回多少年，早半麻木地看生看死看灵魂漂泊，却在四目海天相接时旭日东升般震慑，像又感受到诸葛命里伤痛。
他不知应怎么界定，姑且称之为有趣吧。

“时候不早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最后还是青年先开口，打破尴尬。
“……挺多，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你。”
“那就先跟我走吧。”
“去哪里？”
诸葛亮下意识地问。
“不知道。”
“哈？”
“我也不知道你要去的地方是哪里，我只知道怎么将你送过去。”青年又上前几步，掺他下床。长期卧病导致双脚触及地面时传递而来的坚实感分外不真切，甚至不及青年身上清淡松香来得切实。
“连你也不清楚？”
“那是人类死后的归宿，而我连死活都无法界定啊。”
话语间诸葛站定，如同蹒跚孩童般掺着青年一并往前走。青年替他推开病房门。白炽灯下熟悉的医院走道，寂静又空无一人，走廊尽头的窗户半敞，光线很好，让人分不清是上午下午。
“能走了吗？”
“……嗯。”
“那就开始吧。天黑之前我们起码要到达下一个安全屋。这个地图设定的话，大概是沿着医院外街道走到的下一栋可进入建筑。”
“安全屋是指什么？”诸葛想起青年先前讲过的话，又补一问：“我的医院和街区就是你所谓的求生之路吗？”
“不，这里不是你所住的医院和街区——这只是你眼里的荒原。”
青年已经迈开步子，诸葛亮也立马找回这先祖的本能，几步跟上以继续听他解释。
“我们现在正在渡过一片荒原，是每个灵魂必经的，你死时以为自己身处市区医院导致了环境如此。谢天谢地不是什么泥泞沼泽啦热带雨林——那真的要命。至于求生之路——”
青年稍作停顿，诸葛猜他是犹豫措辞。
“这里，在黑暗里潜伏了很多的恶魔。他们会尖叫着传播绝望，如果你被他们捉住拖下去，你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漂泊在荒原上，怨灵一样。安全屋是每个向导独有的安全领地，沿途散布，恶魔是进不来的。”
“所以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进入安全屋寻求庇护，并且重复这个过程直到走到终点？”
“完全正确。”
电梯缓缓下行，于医院一层大厅开了门。阳光自玻璃门打进来，是大晴天。
“看来你心情很好嘛。”
青年揶揄，诸葛亮一脸不解地看向他——事实上无论再怎么掩饰，他一脸懵逼的蠢样已经维持很久了。
“你的心情决定天气，”他指了指大太阳：“所以记得保持好心情，阴天的话比较难办啊。”
“啊……我尽力。”
所以你除了窥视我人生还能通过天气了解我被出卖得一干二净的心情是吗？这是开了外挂全局视野吧？！
“哎——这风有点儿大啊，你又想什么呢小天才？”
“……不，没什么。走吧，我还想多感受几天完全正常的身体，我还不想被恶鬼拖走。”
“嗯。”

久违的阳光，久违的新鲜空气，久违的……体温与话音。
又是青年率先迈步下正门台阶，走了两级驻足反身看诸葛，伸出手来意欲掺他。
“想起来说一声，你可以叫我赵云，赵子龙也行。”
“如果找不到我的话，可以试着喊喊，我一定在你身边。”
赵云，子龙，苍天翔龙。
好名字。

诸葛亮佯装没看见他横在半空的手，径自侧身避开，下了台阶。
“诸葛亮，虽然你知道了，不过还是该自己说一遍？”
“麻烦你了，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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